水碓古巷道中的水生伯~黃水生

對鄉土的「深深」情感…
該用什麼方式丈量、該用什麼儀器換算?或是該用怎樣的言語形容?我找不到任何比水生伯的表達方式更適切的了!

獨居的水生伯 本名黃水生
世居水碓,曾與哥哥、弟弟一起住在這裡,後來兄弟陸續往生,目前只剩水生伯一人獨居在水碓。年輕時,水生伯是位水泥工,現在,他靠著一台三輪車撿拾資源回收過日子。
對水碓,這處他從小長大的鄉土,就像是他僅有的家人一樣,水生伯數十年如一日的打掃古巷道,不論刮風、下雨,「打掃」已經成為他的例行工作,不知道 從何時開始,「古巷道」成了他的責任範圍似的,即便只是一條經過他家門口的公共區域。有時天才濛濛亮,睡夢中聽到巷子那頭傳來「唰!唰!」的掃地聲,不用 睜開眼就知道:「水生伯已經起床了!」水生伯痀僂的身影總是出現其中,這裡也是全水碓最乾淨的古道。
木訥、寡言的水生伯…
不知道什麼是在地文化,也不知什麼是社區營造,他默默用他的方式表達對水碓的眷戀與不捨不棄的情感。
水生伯故居土地,之前早已被族親賣掉了,環中路旁空地,原本他還可以種的菜園,也已被搭屋出租,空地旁有一排綠籬,在整地時被砍除,一棵百年老芒果樹,被輕易用水泥鐡皮包住。現在,田地被毀了,水生伯不能再去種菜、澆水,憨厚的水生伯只無奈的說了一句「沒法度」。
沒錯!就像是當初庄的土地強制分割官司一樣,水生伯因為沒有土地所有權,即便水碓是他現在唯一能落腳的所在、世代居住的地方;他,一個傳統的老人家,不發 一語地看待不公平的一切。他不會因為外來承租者的破壞行為而氣憤,甚至像我一樣認為他被侵犯了,而去找對方溝通、理論;水生伯覺得沒關係,承租者的噪音可 能會打擾他,他每天還是照樣過他的生活,只因為土地權利不是他的!
就在這樣一個簡單認知下,水生伯他沒有任何怨懟,傳統老人家就是這樣。我想那種感覺,就像是生命中忽然被切掉了一塊什麼東西似的,空空的、酸酸的, 老人家嘴巴不說,但是無奈與失望盡寫在臉上。這些變化逐漸一步步向水生伯的生活空間入侵,也許水碓這片故居就像是水生伯的個性一樣,他不發一語,但不代表 接受一切;不吭一聲,不是就可任憑宰割,
水生伯依舊每天早或晚…
掃著古巷道的落葉、垃圾;有一次烏雲密佈、天快變黑,他趕緊拿起掃把又去打掃,好奇問他,就快下雨了,還要掃嗎?他回答說「怕下雨後樹葉就不好掃了!」,掛心著落葉、掛心著巷道,水生伯放心不下的是水碓這個老地方,他用他有限的體力、純樸的方式傳達他的堅持。
這些飄落不完的落葉,好像永遠也掃不完,就像是水生伯對水碓的依戀一樣,割捨不完、也割捨不掉。
如今,水生伯繼續掃著古道,有時我會一起加入水生伯的行列,我才發現,對鄉土的愛是可以這麼「用力」、是可以這麼直接而爽快,尤其當汗水滴下時,我抬頭拭汗,和水生伯相望,我們倆笑了!與水生伯閒聊時,他只說,巷子就像自己厝一樣,髒了、有落葉了,當然就要掃乾淨啊!
是啊!這樣一個簡單的道理,卻成為現今社會最欠缺、最需要教育的觀念,而水生伯一句話點出了水碓的價值以及水碓的驕傲。
美好家園,後代子孫若沒有心經營,瞬間即可毀掉百年基業,我誠心的希望,願水生伯能繼續在這裡,自在快樂地奉獻,打掃水碓古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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